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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涞源

人文地理  发文时间:2023-07-20 15:42:19   浏览次数:

涞源县在河北省西部、拒马河与唐河上游,距北京西南160公里,坐落于太行山北端。在中国五千年的历史中,这座孕育在苍峦叠翠中的山间县城,一直坐看云起,侧目着华夏大地的风雨变幻。



古人仰望的飞狐,气势磅礴,居于太行之巅。烟霞飞升,白石嶙峋,孕育出大自然的奇幻,将峰峦瑰丽留在这片山水之间,点缀着万里长城,岁月烽烟。



千秋战国,重重山海铸就塞上边关。万里烽燧,滚滚狼烟相伴倚天屏翰。光阴流淌,这里激荡风云之变。往事如风,这里见证历史变迁。



历史



公元1114年,女真族首领完颜阿骨打率众反辽,辽军屡战屡败国势危殆。这一年,辽天祚帝为给公主祈福,下令铸造涞源铁钟。



这口铁钟就一直珍藏在涞源阁院寺中,是中国现存唯一一口有明确纪年的辽代大钟。大钟形如军盔,通高1.4米,重两吨,钟壁上有汉、梵两种铭文,合计1200余字。



因铭文中有“飞狐县”三字,这口大钟也被后世称为“飞狐大钟”。飞狐县正是当时涞源的名字。这片土地与飞狐大钟一样,守护在王朝的边陲,记录着历史的变迁,经历着兴亡起落。



《广昌县志》记载,涞源东北有飞狐山,近山之人常夜闻狐鸣。此间自古便有“飞狐郡”的说法。



自西汉起,朝廷在此设广昌县。隋代为避太子杨广名讳将广昌改为飞狐县,1914年改称涞源,取“涞水源头”之意。



涞源东望长城紫荆关,西拒雁门要塞,南连倒马隘,北扼飞狐铁壁,战略位置十分重要。于是这座近塞边城成为农耕文化与游牧文化交融碰撞的舞台,而飞狐这个名字更成为这座山城最重要的符号。



地理



交汇是涞源地理最大的特色。长城穿境将农牧文化交汇融合,太行山、恒山、燕山首尾相连,华夏脊梁交会蜿蜒。涞水、易水、拒马三源同脉流淌,喷涌出不息的生机。



白石山位于“三水”之源的涞源境内。由于山体显露白色而得名。白石山峰林挺拔高耸,气势磅礴,平均海拔在1800米以上的一百多个巨型石峰矗立在绵延10公里的范围内,云雾缭绕,时隐时现。


2002年,经过专家论证,为了保护这片全国独有的构造峰林地貌景观,国家批准建设白石山国家地质公园。


如今登顶白石山,面对峰林云海,依然能够感觉到亿万年前太行山北部这场壮丽的地质变迁,宏伟阳刚、雄峻挺拔的地理环境,不但将极为丰富的矿产资源沉埋地下,同时也见证了涞源的历史,为这座飞狐之城创造出一段边塞奇缘。


古建

拒马河的源头与一座古塔辉映成趣,述说着这片的苍桑过往。古塔始建于唐天宝年间,人们现在看到的塔身是几经修缮后的辽代风格建筑。


古塔通高25米,外形为八角五层阁楼式设计,古朴而别致。它就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涞源兴文塔。


兴文塔的修建与涞源一个古老的行业有关—铸币。据传,唐天宝年间负责铸币的飞狐匠人集资修建的这座兴文塔,取“兴文重教”之意,冀望子孙后代可以依靠读书改变命运。镶嵌在塔基上的一块汉白玉石碑,便记录下当时涞源铸币业的繁盛。


涞源因出产高品位的铜矿而成为历代王朝的中央铸币厂,1982年在涞源浮图峪就曾出土了铸币炉遗址以及大量西汉五铢钱,甚至还出现了两件五铢钱铁范。


铁范就是铸造国家货币所用的钱模,一枚枚五铢钱就在铜汁的浇注与冷却中成形,取代了秦朝的半两钱,成为由汉至隋重要的法定货币。


此后,飞狐铸币的历史因战乱而时断时续,最终在公元1685年,康熙皇帝才停止了涞源自汉代开始的采冶铸币历史。


唐代兴文塔的修建,并没有实现飞狐人腾达富足的梦想。从唐末纷乱的五代割据到宋辽交锋的金戈铁马,这片土地一直深陷在战火笼罩中,未曾有片刻宁静。



于是,人们便将对家国安定的祈望寄托在飞狐城的千年古刹阁院寺中,阁院寺位于县城中部,辽代史称阁子院。


寺中现存最早的建筑文殊殿修建于公元966年,辽应历十六年。此时距离唐朝灭亡只有59年。


文殊殿的建筑形式为单檐布瓦歇山顶,屋宇进深,面阔各三间,为减柱造结构建筑。这种方殿建筑格局在现存辽代建筑中是独一无二的。辽代之后,太行山的庇佑让这座古寺未曾遭到毁坏,却也淹没在茫茫历史中。


1979年,一支清华大学的科考队造访了这座偏僻的山城。考察队的负责人是63岁的清华大学建筑系教授莫宗江。作为梁思成的入室弟子和重要助手,莫宗江陪梁思成考察了赵州桥、佛光寺等大量古迹。



1979年的这次邂逅,让涞源古寺与建筑大师就此相遇。莫宗江对阁院寺给予了极高的评价,并在当年发表了《涞源阁院寺文殊殿》的建筑学论文。至此,涞源阁院寺才重新被大众所知晓。1996年,更成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05年以后,国家相继对兴文塔与阁院寺展开整体修缮,这座辽代的大型古建在2020年完成整修,重现雄姿。


沧桑风雨,时空变幻,古寺、古钟与古塔见证了光阴对这座山城的打磨与勾勒。源远流长的边塞文化,雕饰着飞狐人那绝不向命运的刚毅与坚忍。


红色历史


1941年,全面抗战已经进入第五个年头,战争进入相持阶段。涞源作为晋察冀边区政府领导下的重要敌后抗日根据地已如一把楔子,牢牢钉在日军布防的华北地区,粉碎了一次又一次扫荡,给予侵略者沉重的打击。


1939年深秋,涞源县城再一次落入敌手,坐镇张家口的日本“蒙疆驻屯军”最高司令阿布规秀希望以此为契机,从北线插入一柄尖刀,直刺晋察冀军区司令部驻地河北阜平。


位于阜平东北方向的涞源解放区成为日军急需突破的要塞。于是在阿部规秀的调动下,1500多名日伪军从张家口奔赴涞源。


阿部规秀没有料到的是,日军驻屯军的动向早已被中共涞源地下党破获。涞源白石口山路崎岖,险峻难行,山腰上矗立数百年前明王朝修建的长城要塞,这里就是当年八路军杨成武部队伏击圈入口。



1939年11月3日清晨,雁宿崖歼灭战打响。向银坊进攻的日军520余人在雁宿崖雅被全歼。这场战斗中,日军除13人被俘,其余大部分被歼灭,八路军缴获大量物资。雁宿崖的惨败,让号称“山地战专家”的日军旅团长阿部规秀恼羞成怒。


1939年11月4日,这位刚刚被晋升为中将的日军主帅亲率1500余人再次进返来涞源解放区。于是,一场载入史册的大战在太行山中拉开帷幕。


11月6日,53岁的阿部规秀进入黄土岭一线。然而,这里却是年仅25岁的杨成武给这位日军名将设下的“落凤坡”。至此,八路军参战部队已经完成了对阿部规秀的包围。


7日下午,黄土岭之战打响,敌我双方展开激烈的争夺战,就在战斗进入白热化的时候,正面迎战的晋察冀军区第一团团长陈正湘接获报告,黄土岭一座小院发现日军临时指挥所,陈正湘随即命令展开炮击。


当时只有18岁的炮手李二喜完成了这次定点炮击。在一团担任干事的军旅作家魏巍亲眼目睹当时的情况。他在战地通讯《黄土岭战斗日记》中这样写道:“说话之间,有几发炮弹就接二连三在那里爆炸了。浓烟过后倒下了好几具尸体,其余的都跑到房子里去了。”就这样,四发炮弹全部命中日军指挥所。



日本驻屯军最高司令阿部规秀被炸成重伤,不治而亡。阿部规秀也成为中国抗战史上八路军在太行山上击毙的日军最高级别指挥官。



如今的黄土岭硝烟散尽,雁宿崖黄土岭战役胜利纪念碑就静静地矗立在太行山间,向后人讲述着那段抗日救亡的激昂岁月。


2017年,黄土岭战斗遗址入选《全国红色旅游经典景区名录》。黄土岭一役,八路军歼灭日军九百多人,让侵略者的“名将之花”凋谢在太行山上,极大地振奋了中国军民的士气,鼓舞了全国人民的抗战热情。


白求恩


在距离涞源县城33公里的沟谷中,一座小庙安卧山间。庙宇之前的半身石像格外引人注目。石像的主人是诺尔曼.白求恩。这座小屋就是白求恩大夫的战地手术室,当地人亲切地称为白求恩小庙。



1939年10月24日,一场缝合手术正在小庙中紧张地进行着。手术伤员是刚刚从摩天岭战斗中抬下来的八路军战士。



当时身处现场的摄影师吴印咸摁动快门,拍下了这张中国人非常熟悉的照片《白求恩大夫》。人们并不知道的是,在这次手术中,白求恩的左手中指被碎骨割破而感染。照片的拍摄距离白求恩牺牲只有19天。这一年,白求恩49岁。从加拿大到中国支援抗战已将近两年。


在晋察冀边区的战地行医中,白求恩曾奔波近800千米,完成手术三百多次,救治伤员过千人。在一次战斗中,他曾连续手术69个小时,救治115名伤员。


1939年秋,按照原计划,白求恩要返回加拿大为解放区筹集医疗经费。但随着阿部规秀对解放区的步步紧逼,白求恩放弃归国,毅然随军参加了摩天岭、雁宿崖、黄土岭战斗。


就在吴印咸摁动快门的那一刻,人们依然能听到几百米之外的隆隆炮声。吴印咸在缅怀白求恩的文章中这样描述那天的情景。“从摩天岭下来的伤员一个个抬到了这里,顺次排在小土坡上。这种战斗气氛像我们这样不经常上战场的人不免有些紧张。同志们要他赶快离开。白求恩大夫却回答说,如果我们现在走,就会增加伤员的痛苦和危险,敌人暂时不会到,我们还可以给剩下的伤员做完手术。”



就这样,白求恩医疗队在战火逼近小庙前的最后一刻,完成了全部伤员的手术,才匆匆撤离。而在这次手术中,白求恩因划破手指感染。在消炎药物严重短缺的解放区,他的伤势最终转化为脓毒症。


就在黄土岭战役结束四天后的凌晨五时,白求恩与世长辞。白求恩逝世后,晋察冀边区各界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1939年12月1日,延安为白求恩举行追悼大会。毛泽东主席题写挽词,并于1939年12月21日写下了国人熟知的《纪念白求恩》一文。


近80年过去了,涞源人乃至全中国没有忘却这位来自异国他乡的战友。这座白求恩战地手术室依然静静地注视着这片土地,讲述着峥嵘岁月的点滴往事。


毛主席在《纪念白求恩》一文中写道,一个外国人毫无利己的动机,把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当作他自己的事业,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的精神,这是共产主义的精神。


在这片三山交会、三水同源的土地上,白求恩与顽强的中国军民在世界人民反法西斯的时代中谱写出共产主义与人道主义精神赞歌。


太行在雄峻中兼收山水的气韵。涞源从近塞边城到红色热土,新一代的涞源人一直传承着这份坚毅与勇敢,迎接全新的挑战。


希望


1988年,一名12岁的涞源少年张胜利给时任涞源县政协副主席车志忠写了一封信,文字质朴充满童真,但是信中的内容却是这一年他失学了。


车志忠收到这封信后,第一时间把情况反映给正在筹备希望工程的共青团中央。就这样,张胜利有幸成为中国希望工程第一位受助学生。



1997年,张胜利21岁。即将毕业的他没有犹豫,毅然从上海回到涞源,希望工程改变了他的命运。他希望自己也能改变更多孩子的命运,回馈家乡。


从回到家乡的那天起,张胜利来到一所只有五名学生的学校,开始了教师的生涯。山村小学道路崎岖,学生们缺勤严重,张胜利就一家一家地跑,用自己的经历见闻说服家长,于是五个学生变成21个。


在孩子们心中,张胜利是他们的偶像,很多孩子都希望长大以后像张老师一样教书育人。2018年,张胜利已过不惑之年,现在他最爱谈的还是教育。在他的呼吁以及政府的帮扶下,几百名贫困学生重回校园,三所希望小学落地生根。


读书让张胜利改变了命运,如今他与同事们依然执着地奋斗在涞源这片土,他们要用教育让更多的人能够脱离贫困。


结束语


“太行西来万马屯,势与岱岳争雄尊。飞狐上党天下脊,半掩落日先黄昏。”


涞源的山川河网浸润着历史的沧桑,也凝结着今人的自强。飞狐的传说,大钟的冀望都为这片土地抒写着梦想与希望。当下一个千年回首,这里不再狼烟积聚,宁静富强将成为这片土最美的乐章。